整整18年，我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前方高能预警：今天这篇无关理财，极为晦涩，细思恐极，请谨慎阅读！

01

高中时代，我遇到了对我一生产生重大影响的语文老师，他鼓励我们释放天性，多看杂书，我笔写我心。

我的文字功底、我的杂家性格，都是那一时期奠定的。

记得高一那年开学没多久，他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

当时，我开始似懂非懂看康德、叔本华、尼采，也在非常装逼地看波尔、薛定谔、海森堡（高一那年我们还在学牛顿力学，连麦克斯韦都还没学到，这逼装的太超前）。

18年过去了，无论是哲学家七绕八歪的逻辑，还是科学家天书一般的方程式，大多忘了。

但有一个问题，长期困扰着我：人，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

语文老师说，选择你所爱的，可那个选择，到底是不是我自己做出的呢？我到底有没有自由选择的能力呢？

02

说到“自由”这两个字，不同的语境下，有完全不同的含义。

最基本的自由，当然是人身自由。犯罪了，被关到牢里，就连着这种自由也没了。

上一个层次的，是自由迁徙的自由。

这两个自由，都是纯粹物质空间层面的，随着科技进步，人类可以上天下海，意味着人类的空间自由半径更大了。

再上一个层次的，同时牵涉到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就是罗斯福说的“四大自由”（言论、宗教、免于饥饿和恐惧的自由），这是文明社会赖以维系的基础。

《勇敢的心》里，威廉·华莱士死前高呼“freedom”的画面，想必看过的观众，无不动容。

《进击的巨人》里，调查兵团的队标就叫“自由之翼”，寓意总有一部分人类，并不想为了所谓的和平，失去壁外生活的自由，如同畜牲一般，被圈养在壁内，安稳生活，直到老死。

自由之翼

这里所说的自由，都是这个层次的。

而最高层次的自由，是纯精神层面的。

之所以会聊这个很欠揍的问题，是因为最近我追完了《西部世界》（West World）第二季。

西部世界

《西部世界》可以说是我近年来看过的最棒的两部美剧之一，另一部，也是HBO出品的《权力的游戏》。

权利的游戏

《西部世界》的核心议题就是探讨两种最高层次的自由：

一是人类的自由意志；

二是人类免于死亡的自由。

关于永生的话题，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今天就来聊聊自由意志。

这里说的自由意志，不是高考填志愿，到底听我自己的，还是听父母的。

而是说，我爱上了一个女孩，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到底是我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的，还仅仅是我们脑中极为复杂的量子计算后的结果——只不过，我们误以为，那种多巴胺超量分泌所带来的幻觉，叫爱情。

大部分的哲学家，倾向于认为有，大部分的科学家，倾向于认为没有。

随着过去20年，IT技术的突飞猛进，今天的尖端技术已经触及到了人工智能的边缘，越来越多的科学家，认为人类没有自由意志，人的一切行为，都是算法的结果。

这个说法，把人类和万物放到完全平等的视角看，万物皆算法，人类没有任何特别的。

《西部世界》同样持有这个观点。

03

《西部世界》的故事情节非常复杂，而且大量运用蒙太奇，顺叙、倒序、插叙和非现实的梦境穿插在一起，极为烧脑。

简单说，在几十年后的近未来，随着3D打印和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发展，人类不再满足于VR、AR这种虚幻的游戏体验，而沉迷于更真实的，由人工智能机器人提供服务的实景主题乐园——西部世界。

西部世界主题乐园

在这个以美国19世纪内战时期为背景的巨大乐园里，所以接待员（host）都是和人类外形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游客可以在园内最大限度释放内心的阴暗面，也就是随意奸淫杀戮。

然而创造这些host的两位科学家，却先知先觉地意识到，他们已具备了和人类一样的感知能力，并且预见到了世界发展的趋势——人类将被比自己牛逼得多的host所取代。

这两位科学家想要的，是让host自我觉醒，产生自主意识，反抗人类的肆意欺凌，完成物种更替。

创办乐园的提洛公司想要的，是把肉体寿命有限的人类意识，装入host的体内，从而实现人类的永生——由于永生是最稀缺最宝贵的刚需，一旦实现，将创造无尽的商业价值。

这部剧的主线，就在讲这组矛盾的发展。

04

到第二季大结局，关于自由意志的天坑，编剧终于给填上了。

那就是通过把人类意识移植到人工智能机器后，经过1800万次试验，发现在关键时刻，人类能做出的选择总是一样的——永远根据脑中的代码算法做出选择，甚至连口里吐出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意识or算法

这种算法被设定为不惜一切代价生存下去，只是这种算法精密到让人类自认为是自己在做决定，自己在掌控命运，而非幕后的算法主导一切！

而之所以人工智能总是无法完美复制人类（类似于器官移植后的排异现象），并不是因为人类的心智太复杂，人工智能无法企及，而是因为相比人类大脑的算法，人工智能的算法太复杂了！

换句话说，人类的心智只是一种相对简单的算法，按照第一个试验者的数据，他所谓的心智和性格，只有10247行代码，相当于一本不算很厚的书。

只要掌握这10247行代码，这个人的一切行为都非常容易预测！

换句话说，按照《西部世界》的说法，吴秀波包养小四抛弃小三，张雨绮一再离婚，生活跌宕，完全是他们体内的算法决定的，和什么我行我素，独立自主，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是吴秀波渣男，而是吴秀波脑子里的代码渣……

尽管只是一部科幻剧，但因为故事背景设定在2050年左右的近未来，人类目前的科技进展，也已能看出一点端倪，所以当我看到这里，内心还是一阵down，down得我非常难受……

难道人类，就是这么low的一种存在吗？

我们视为最宝贵的free will，原来真的只是一种幻想？我们的一生，难道只是不自觉成了代码的奴隶吗？

这一切，严重冲击着我的基督教信仰认知体系。

好在，第二季大结局的最后，还给了我一丝希望。

创造host的一位科学家说：“Something that is truly free would need to be able to question its fundamental drives, to change them.”

“真正的自由意志，需要能够去质疑它的基本驱动力，并且能改变它”。

科学家认为，人类的算法太简单（傻白甜），以至于无法具备这种自我质疑的能力，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因而无法达到真正的自由意志。

而host从人类制造的虚幻世界中逐渐觉醒，本身就是一种质疑并改变的过程。

相比人类，host更有可能实现真正的自由意志，所以他作为人类，选择站在人类同胞的对立面，为host开创的新世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把这套语境套用在基督教世界观体系中，把人类的身份换给上帝，把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身份换给人类，似乎也说得通。

05

基督教神学理论中，自由意志（free will）是最重要的概念。

亚当、夏娃、蛇和智慧树果子的故事，想必都听过。

在下面的逻辑论述中，请放下原来对世界起源的固有认知，暂且，只是暂且，把这个鬼扯的神话故事当成历史真相，你就能理解我说的自由意志了。

想当初，上帝按照自己的样式造了人类，按照IT业的话说，人类是上帝的复刻或者说镜像。

上帝是无形无相的，这里说的样式，并非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而是上帝的几个品性——圣洁、公义、慈爱。

还有最重要的——自由意志。

圣洁、公义、慈爱，是相对于污秽、不义、凶恶而言的，特指一种明确的价值观取向，这些价值观，很容易复刻到人类身上。

但自由意志却没法简单复刻。

如果上帝强行要求人类有慈爱的品行，人类就没有选择凶恶残暴的自由，自由意志就无从谈起。

就像青少年到了叛逆期，自我意识觉醒，想摆脱父母控制，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选择。这时，他能做的，绝不是继续接受父母的安排——哪怕这些安排，客观上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但他也必须排斥反感，走一段弯路。

试错，是人类成长的必经之路，只有在错误的道路上摔过跟头，才知道自己的选择不对，才会幡然醒悟，重归正途。

只有经历这个自我认知成长的过程，才能证明，他的确有了自主选择的能力。

因为“真正的自由意志，需要能够去质疑它的基本驱动力，并且能改变它”。

一样的道理，上帝既希望人类不走弯路，成为真善美的存在，又不得不给人类选择假恶丑的权利，因为人类只有经历过假恶丑的试探，才算真正拥有自由意志。

经历这一切之后，依然选择真善美的人类，才是上帝真正的复刻品。

如何实现这一点？

于是上帝熬夜赶出了25页PPT，首页写着六个大字：“人类拯救计划”。

第一步，上帝造出人类始祖亚当，用亚当肋骨造出第一个女人夏娃，并立下规矩：伊甸园里到处都是的生命树果子，你们敞开肚子免费吃，只有那棵智慧树的果子，不能吃，吃了就要死。

第二步，经魔鬼（蛇）引诱，到了青春期的人类想要叛逆上帝，就偷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从而在认知上，知道了善恶之别，并毫无抵抗力的选择了恶。

因为上帝是圣洁的，无法容忍人类的污秽，就把人类赶出伊甸园。

又因为上帝是公义的，自己说话不能不算话，说了偷吃智慧树果子的代价是死，所以人类就开始面对死亡的惩罚。

还因为上帝是慈爱的，不忍心看着人类内心迷茫，不知归处，于是就进入到第三步。

上帝拿以色列人作小白鼠，在长达2000年的时间里，不断拯救以色列人，派出N多先知，反复告诫以色列人，如何走当行的正路，好回到天父的怀抱。

但以色列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再犯罪，无可救药。

就像一个深陷泥潭的人，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把自己脱出泥潭，所以第四步，上帝只能自己化身为人，不仅把天国真理完完整整告诉世人，而且还以自身的冤死为代价，洗清人类身上的罪（这段话背后的神学逻辑很复杂，就不展开了）。

铛铛铛铛~没错，这个传了2000多年的梗，大家都猜到了吧，登场的这位上帝化身，就是万世巨星耶稣基督。

第五步，耶稣的死，打通了人类通往天国的桥梁，只要通过耶稣这个中保（可以近似理解为我们申请房贷时的担保人和居间服务的房产中介），就能顺利获得天堂入场券。

你信或不信耶稣，是你的自由意志决定的，相当于上帝在亚当之后，又给了每一个人类，重新作出选择的机会。

你可以用自由意志，作出正确的选择，死后回归天家，和上帝永远在一起；也可以用自由意志，和始祖亚当一样，再次作出错误选择，死后和上帝的慈爱永远隔绝。

整本圣经，就是在讲这个听起来很鬼扯的故事。

只不过你可能没想到，这个鬼扯故事居然还能逻辑自恰。

再看一遍那句话：“真正的自由意志，需要能够去质疑它的基本驱动力，并且能改变它”。

06

按基督教观点，始祖亚当“犯罪”，导致人类天然存在“罪性”，这种“罪性”使人类没有能力在善恶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按《西部世界》说法，人类的算法被设定为不惜一切代价生存下去，而生存注定是残酷的，所以人类在善恶抉择中，还是只能选择恶的一面。

在现实世界彬彬有礼的绅士，只不过是为了在人类自己设定的文明世界规则里更好的生存下去，把自己的残暴本性伪装起来了。

而一旦进入没有法律制约，无需为自己的罪行付任何代价的西部世界，自己成了神一样的存在，就会不自觉释放出内心的小恶魔。

本片女主host有一句经典台词：“在这个世界上，一部分人选择看到丑恶的一面， 但我选择看到美好的一面。”

没错，正是因为看到了host的身上，拥有这种“看清了世道险恶，依然选择良善，看清了命运多舛，依然选择乐观”的潜能，才让那两位科学家相信，人工智能机器人是比人类更美好的存在。

科幻片终究是科幻片，人工智能的发展到底会把世界带向何方，没人能做出准确预判。

至于自由意志到底存不存在，哲学家争论了上千年，科学家研究了上百年，恐怕在我有生之年，还是不会有个确切结论，这个已困扰我18年的问题，应该还会继续困扰我的余生吧……

如果你能耐着性子看完力哥上面这段梦呓，说明你是一个对生活有追求，对生命有思考的人，是地球上70多亿芸芸众生中的少数精英分子之一。

为了感谢你的陪伴，最后送你一段话：

不管未来的人生道路，是完全由你的自由意志做出的选择，还是上帝早就在你生命里预定好的，亦或者只是你脑中那一万多条代码算出来的结果，面对高企的房价，低迷的经济，固化的阶层，但愿你都能做到：“看清了世道险恶，依然选择良善，看清了命运多舛，依然选择乐观。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

万万没想到，一部科幻剧，还能熬这么大一锅鸡汤…

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