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园爆破，宾主反目，“牡丹江第一首富”浮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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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曹园灰飞烟灭。

十多年间，这座被当地人称为“私人故宫”的神秘庄园迎送着各路达官显贵，寻常百姓难窥其豪奢门径。

如今，昔日座上宾反目举报，噪声天下后，被快速爆破拆除。

曹波，这个2007年就被称为“牡丹江第一首富”的东北商人、曹园之主，崛起于两任亲家之间，身上还藏着哪些秘密？

3月27日上午十点多，曹园大门被爆破拆除。这距离调查组公布初步调查结果，才刚刚过去不到半天时间。

“牡丹江第一首富”

据新华社3月27日凌晨的消息，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专项调查组已初步查明牡丹江“曹园”违建问题，涉事企业黑龙江曹园文化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曹园文化”）存在违法采伐、违法占地、违法建设等行为。牡丹江市责成涉事企业即日起开始自行拆除违建。

虽然拆除动作非常迅速，但围绕在曹园身后的疑云仍有许多尚待解开。

2004年，曹波由中牧集团牡丹江军马场手中获得该片国有林地经营权，经营期限为70年。据中国之声报道，曹园“当年承包的有林地价格过低，一亩有林地一年只要3块钱。”“3块钱一把筷子都买不下来！”

以超低价格承包林地后，2005年曹园便开始动工兴建。据实名举报人张学成称，曹波亲自指挥施工削山挖湖、伐林占地，却没有受到相关部门的有效阻拦，显得颇为蹊跷。

据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的消息，对曹园违法毁林此前并不知情，直至去年10月份通过卫星图片发现该区域林地变更的情况。但根据国家林业局下达的卫星图片进行实地核实，发现这片区域所有权是中牧集团，平时由军马场的林场进行管理。而军马场方面则认为其没有调查资质和行政执法权，曹园林地变更案件应由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依法处理。

此外，牡丹江市国土资源局分别在2009年、2015年、2018年三次对曹园违法占地建设下达行政处罚决定书。2018年12月24日还曾向牡丹江市爱民区人民法院提交强制执行申请，拆除违法建筑物及构筑物671平方米。但该申请未被法院受理。

曹波到底有什么实力，可以力保这一座违法建筑十几年屹立不倒呢？

天眼查显示，曹波名下有15家公司，商业版图遍布东北、江苏、上海、海南，经营范围更是涉及文旅投资、地产开发、机械制造、娱乐餐饮、医疗服务、航空器材和生物科技产品研发等多个领域。曹波的两个儿子曹超、曹越名下同样公司众多，涉猎广泛，其中以曹越名下公司最多，达到23家。其中，曹园文化实缴资本8000万元、上海天懋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实缴资本6000万元、上海天轮钢丝有限公司实缴资本3604万元，曹家的资金实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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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牡丹江市当地，曹波其实早已是出名的富豪，甚至在2007就被冠以“牡丹江第一首富”之名。

曹园的奢华也远超平常人想象，当初林业厅批复其用地不过2.76公顷，但实际建设和水面占地多达19公顷。曹园内设“三园一馆”，即园门园、文昌苑、峰墅苑、博物馆，亭台楼阁极其奢华。跑马场、人工湖、高尔夫、KTV、温泉酒店一应俱全。甚至为了一个所谓的“好风水”，还在半山腰修建了蓄水大坝。

据举报人张学成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称，“‘曹园’就是个会所，就是‘红楼’那个意思”。2017年落马的前牡丹江市市委书记张晶川也曾是曹园常客。而除张晶川外，曹园还接待了很多“贵宾”，比如牡丹江市诗词楹联家协会主席、副主席等均曾受邀入园。而推倒曹园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的张学成，也是这众多宾客中的一员。

两人的交恶，始于远在海南三亚的一场商业纠纷。

宾主反目

2015年1月20日，三亚市新风路38号，刚刚对外公开的中央大道接待中心门前人头攒动，锣鼓喧天，异常热闹。这一天，被《海南日报》称为“三亚2015年最令人期待的商业项目”中央大道项目正式启幕。

张学成正是揭幕人之一，当时他的身份为海南天懋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南天懋）副董事长，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曹园的主人曹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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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两人还处于“哥俩好”的蜜月期，海南天懋由两人各出资2500万，直接负责中央大道项目的开发。

据项目官方介绍，中央大道项目由三亚市政府联合上海天懋集团投资20亿打造，为三亚首家景点级室内商业，总建面约7万平米，全长约1180米，分地下两层，五大业态，包括购物、餐饮、休闲等多种类型商铺。上海天懋集团的实控人正是曹波的两个儿子曹超、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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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道这个项目进行的并不顺利，一度拖延了数月之久。从2014年初开工建设，直到2017年底才正式完工，时间跨度长达三年之久。

据裁判文书网的一份民事判决书显示，因项目工程缺钱，海南天懋曾于2016年向自然人沈贤华借款4000万元。但2017年3月后，海南天懋再未归还任何本息。法院最终判定海南天懋归还本金3040万元，并按2%的月利率从2017年3月开始计算利息。

但即便如此，海南天懋仍未归还欠款。2018年3月、7月三亚市中院、福田区法院分别发出限制消费令，曹波的名字被列入限制消费名单。

曹波“入限”，当时仍为合作伙伴的张学成也不得不“有难同当”。但“生意场上无兄弟”，两人的内讧很快爆发。

率先“发难”的是曹波。2018年5月14日，曹波以代张学成缴纳1000万元出资为由，将张学成起诉至法院，并且在诉讼中申请查封了张学成在海南天懋公司的股权。

数日后的5月20日，张学成反击，以挪用资金和管理不善为由，将海南天懋和曹波告上法庭，申请要求解散公司。

据裁判文书网的民事判决书显示，张学成指出，海南天懋成立后曹波伙同其子曹超、曹越控股的上海天懋投资有限公司、上海霜狮建筑科技有限公司，大笔挪用海南天懋资金4800余万元。同时，曹波独断专行、经营不善，导致海南天懋欠付个人债务8000余万元，欠付银行贷款7000余万元，欠付施工单位工程款2亿元，欠付税款至少1000万元，经营发生严重困难。

而曹波则认为公司前期投入巨大资金实属正常，在即将获取回报之时，张学成起诉公司并申请法院查封了公司帐册和正在转让使用权的商铺，损害了政府、商户和股东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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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最终张学成败诉，海南天懋并未解散，而曹波起诉张学成一案目前并未有进一步的消息。另据天眼查显示，两人的股份均已遭到冻结，可谓一对最不情愿在一起的“难兄难弟”。

作为曹园昔日的常客，如今的举报人，张学成对外披露了大量曹园占地、伐林、私挖水库，以及曹波“持枪打猎、吃虎肉、泡虎骨、走私动物标本甚至恐龙化石”等情况，引发外界一片哗然。

如今曹园摘匾，“虎”宴散席，曹波经商路上曾助其崛起的“大老虎”也开始浮出水面。

两任亲家

上海是曹波发迹的地方，正是在这里，曹波遇到了对他影响深远的范宪。

在2008年被“双规”之前，范宪曾是国企改革的风云人物，出任过上海华谊（集团）公司副总裁、上市公司双钱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等职位，头顶笼罩着“上海市优秀企业家”、“中国化工十大风云人物”等耀眼光环，风光一时。

据《上海国资》2009年第九期曾刊发的封面文章《范宪变形记》、上海市检察院《检察风云》杂志曾刊发的长篇报道《“双钱”范宪的标本反思》显示，曹波与范宪关联极深。

90年代末，曹波父子来上海掘金，先后成立两家工厂为上轮集团提供钢丝。但在2000年左右，范宪出任上轮集团董事长后便不再让曹波的工厂供货。

失去大客户的曹波十分着急，但找范宪争取却一面难求，于是他想出一个狠招。

“我就将一笔由上轮集团为我们提供的1000万担保停止还贷，银行就将上轮集团的账上划走了1000万，为了这件事，范宪叫人来找我，这是我和范宪的第一次见面，谈的结果是我们继续供货，1000万从货款中扣除。”

两人第一次过招后，2003年，曹波以探病为名，将2万元现金塞进了范宪的枕头底下。此后曹范两家的关系突飞猛进，尤为戏剧性的是，曹波之子曹超与范宪之女范颖颖谈起了恋爱。

有了这层关系，曹家接触范宪便“名正言顺”起来。2007年夏天，曹超用拉杆箱给范宪夫妇送来200万元。法庭上，曹超的证词承认，因为公司与范宪担任董事长的轮胎股份有业务关系，为搞好关系才送给范宪200万元。

此后，曹家又以聘礼为由，送给范宪600万元，但这笔钱大部分被范家退回，留下100万买了内部基金交到曹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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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宪东窗事发后，曾试图出逃，当时曹、范两家密议了三条出逃方案，其中最后一条是躲入牡丹江的深山老林之中，“来个人间蒸发”。

那时正是2008年的夏天，牡丹江市郊外的张广才岭深处，神秘奢华的曹园业已建好，楼阁亭台，珍禽异兽，正在步入它最风光的时刻。

据张学成透露，准亲家范宪出事后，曹波躲入曹园近一年未公开露面，他本人曾多次受托替曹波处理事情。后来，上海的事情被曹波“神奇摆平”，并通过儿子“故技重施”，与现亲家快速联姻，利用“强大的亲家”这一背景支持，快速拓展人脉重新崛起。

图片来源：曹园举报人

2015年，曹波大儿子曹超的婚礼轰动了黑龙江，大宴宾客五六天，盛况空前。正是在此前后，蛰居许久的曹波南下三亚，一举将中央大道项目收入囊中。

曹园最高处，是以曹波之父曹国臣命名的国臣岭，曹家三代，都在围绕着曹园起起伏伏。如今，曹园已开始拆除，曹波这样的“断腕之举”，能让他平安落地吗？请在留言区说出你的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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