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而富的“黑色五月”

五月以来，信而富（NYSE:XRF）的股价屡创新低，最低时跌至0.23美元/ADS。相比股价最高时的12.86美元，已经跌去超过98%。

同时，信而富的年报发布也出现了延误。双重压力下，退市危机已经迫在眉睫。目前，纽交所已经向信而富发出了通知函，告知信而富股价和年报相关的两方面问题，以及提醒其可以采取的必要补救措施。

这家有着14年历史，堪称中国互金行业的元老级公司，是否真的走到了山穷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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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条短信说起

信而富的这场退市危机从4月中旬就已经开始露出苗头。4月15日，信而富向平台上的出借人发送了这样一条短信：“4月15日起，对客户的本金和收益兑付做出调整，不再以出资方案到期为兑付日，将以债权转让成功或还款到账，分月兑付。”

这条短信带来的影响面是不容小视的。全国互联网金融登记披露服务平台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4月30日，信而富累计借贷金额481.24亿元，借贷余额47.82亿元，逾期金额1.95亿元，当前出借人1.28万人，借款人143.66万人。

突然出现的兑付规则调整，一下子引发了平台上大量出借人的恐慌。短时间内集中致电客服热线了解情况，以至于造成客服一度占线。当时有出借人向独角金融表示，“现在连自己的债权也看不到了，底标具体什么时候到期也不知道。”

这条短信发出后，本来已经无限逼近1美元警戒线的信而富股价，到4月16日收盘已经变成0.88美元/ADS，首次跌破1美元。之后，便一泄如注，越跌越远。时至5月23日，达到历史最低的0.23美元/ADS。

雪上加霜的是，信而富的2018年年报也迟迟未能披露。到4月30日，信而富申请了延长公司申报年报的截止期限到5月15日。结果，在延长后期限到来之时，信而富的年报依然迟迟不见踪影。随后，纽交所一纸通知函发出，在最低平均股价和及时申报年报两方面不符合继续上市的相关标准信而富，进入上市以来最危急的时刻。

回想2017年4月28日，信而富在纽交所即将挂牌之际，突然将融资规模下调40%。针对“折价上市”，信而富CEO王征宇在之后回答媒体的采访时进行了否认。在他看来，价格不等于价值，公司被低估了，亏损只是早期，迟早会实现盈利。

2年时间过去了，王征宇预期的盈利仍然迟迟没有到来，而股价在破发之后更是屡创新低。也许，正如传言中王征宇说过的那句愤慨之言：如果你软弱，做不出业绩，连资本市场都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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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平台”的没落

信而富一度曾被视为“良心平台”。

信而富的创始人兼CEO王征宇，在官方公众号中的称呼是王征宇博士。也许，在他心里，更多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学者。自媒体一本财经在一篇关于王征宇的特写中透露，在了解王征宇的人眼中，他依然是17年前意气风华的归国博士，而“商人”这个标签却模糊难辨。

90年代初，他以30岁“高龄”赴美留学，在伊利诺伊州大学获得统计学博士学位。2001年，他带着一个博士团队归国创业，做信用评分系统、做信用卡发卡代理，团队豪华，资本雄厚，却十年未见起色。

2010年，信而富涉足P2P，最开始做的就是小额分散的信用贷。可以说，信而富完整地经历了几年前现金贷从萌芽到爆发到严监管的整个周期，但却并没有从中搂到多少钱。许多行业人士认为，这跟“王征宇博士”这位带头大哥有关。他曾在美国长期从事消费信贷管理，负责控制风险，提高价值综合策略的制定，先后为众多国际著名金融机构提供咨询服务，在信贷领域算得上是专家。

2018年以前，信而富一度被称为“良心口子”。至今在搜索引擎上仍然可以看到一众借款人或者是撸贷者将信而富称为“良心口子”、“良心平台”的描述。

那个时候，信而富的经营策略看起来与整个市场有点格格不入。别人大都跑马圈地以高利率来获取高收益，信而富却想要通过较低的利率来留住优质借款人，通过提高复借率的方式来减少获客成本并建立信用体系。从提高复借率这一点来说，信而富成功了。截止到2018年三季度仍然保持在75%的高位，与二季度持平；但从盈利这一点来说，信而富却又是失败的，从上市后的财报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已经连续4年亏损。

（图片来源：360浏览器）

难以刹住的亏损下，信而富也在寻求改变。这种改变说起来并不复杂，一为节流，二为开源。

2018年一季度，信而富启动成本节约措施。到三季度，服务性费用、销售和营销费用、管理费用环比分别下降23%、22%、10%，运营费用更是环比下降近三分之二。与此同时，平台收入与撮合交易总额环比分别下降23%和52%。收入的降幅远小于交易总额的降幅，可以看出效率确实有所提高。

在另一方面的开源中，信而富于2018年4月上线了消费贷。这成为信而富被诟病的关键——借款人如果想要在信而富进行贷款，就必须先在商城中购买一件商品。许多借款人在聚投诉上表示，商品价高质劣是“变相砍头息”。信而富起了个大早，却是赶了个晚集。

种种举措效果虽有，但并不尽如人意。若按照信而富4月末披露的2018年财务审计报告来看，净亏损达到2.43亿元，同比增加111.3%。而这，已经是信而富连续第4年亏损。

钱都花去了哪里？管理费用占了大头。信而富上市时，招股书中显示其2016年的管理费用占总运营成本的比例达到50.8%，而更早于其上市的宜人贷仅为11.8%。从2018年三季度报，信而富的管理费用为1490万美元，总运营成本为2937万美元，占比仍然高达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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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最后一搏

在退市、崩盘的悬崖边上，为了解决相关问题，信而富再出新招，以求完成自救。

第一招是业务的调整。日前，信而富宣布将在业务运营及人事安排上做出调整，以重新符合上市标准。这也许意味着，信而富创始人王征宇许将回归一线，并对业务方向再次调整，在缩减个人网络借贷信息中介业务的同时，信而富可能将回归自己多年前赖以起家的老本行——与各大银行合作，做授信决策管理和贷后决策管理。如若这般，长久来看，回归提供实际技术服务的第二主营业务，也许能带来利润的转机？

第二招是财务的处理。5月19日，信而富公众号上发出《China Rapid Finance宣布业务运营和董事会调整，以及年报延期、纽交所相关通知的说明》，其中提到将合并一个可变利益实体，并对前期发布的财务报表做四项调整。

（图片来源：信而富微信公号）

就此情况，独角金融咨询了专业人士，整理分析如下：

1）“生活贷质保计划转客户忠诚奖励计划“预计将减少每年度的管理费用，从而净利润将提升。某行业人士对独角金融解释道，原来的生活贷质保计划下的质保准备金是计入了管理费用的，从而会降低净利润水平。而转为客户忠诚奖励计划后，使得该项管理费被剔除，利润水平相比之前就会有所提升。

2）“出借人存款资金转为表内受限现金“一事，将增加各期资产负债表中的其他货币现金资产。该项调整是美上市中概股互金公司的一贯操作，如宜人贷（NYSE,YRD）、拍拍贷（NYSE,PPDF）。

（图片来源：拍拍贷2018年财务报表）

3）“优惠券开支由计入营销费用改为从收入扣除“，预计将降低每一期的总费用，而增加对应数额的当期净利润。业内人士提到，网贷平台或多或少有期限错配问题，信而富由于贷款期限相对偏长也不例外。此番改动后，信而富未来该部分费用将直接对应到产生收入的会计核算年度，将有利于期限错配问题的改善，进而提升利润。

4）“并入一个可变利益实体（VIE）“，预计将明显提升信而富的利润表现和其他财务数据。某业内人士向独角金融说道，上市公司一般是合并利润表现好的公司，如果此次合并的VIE利润为正，且业务与信而富业务相辅相成，该合并将有1+1>2的效果，其利润增长则可以期待、营运现金流也将变大。只是由于尚未披露该VIE的情况，结果尚未可知。

总的来说，信而富此番在业务的调整、财报上的几手操作目的是为了改善2018年及未来的财务状况。独角金融注意到，5月24日美国交易日，信而富首次出现回涨，报收0.31美元/ADS。那么，信而富能否在6个月内重新恢复上市标准？

独角金融曾就相关问题向信而富方面进行了求证，对方回复“请以公开信息为准。”

中国社会科学院产业金融研究基地副秘书长、百舸新金融智库创始人陈文向独角金融表示，“信而富现在关键是要提振一下股价，但是目前看来想要达到这种成效并不容乐观。如果退市，平台声誉会进一步受损。”

著名经济学家宋清辉则表示，信而富持续经营能力仍然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未来很大可能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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