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市这条食物链，越看越心寒！

　　王陆是我接触过的真正意义的大神，眼光毒辣，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必然打在七寸上，2017年5月，王陆刚刚换了第三套房子，在上海金桥，学区房，现在市值接近1500万。

　　本来我与他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素不相识。

　　在进入地产行业之前，我是一名网络写手，他恰巧看了我的书最后沦陷为我的铁杆书迷，也是第一个约我见面的书迷，那次的见面地点，约在上海时代广场六楼的一间咖啡厅，之前在书友群里几次简单的交流之中。

　　我知道王陆是一号大隐隐于群的猛人，在房地产和股市之中浪得飞起。

　　“你懂不懂楼市，有没有炒过股，有没有系统学习过财经？”

　　很不好意思，当时，我的答案全部是NO，NO，NO。

　　庆幸的是，虽然一个是写书的，一个是玩房地产和资本的，理论上会鸡同鸭讲，但接下来的交流竟然出奇的好，通过这次对谈，当时年少的我，第一次体味到原以为只会出现在政治书上的两个词。

　　一个叫社会，一个叫阶层。

　　1

　　王陆出生在一个南方小城，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十八线，家庭背景平平无奇，但这人上学的时候特刻苦，刻苦到堪称现代版的照壁借光，恨不得将一分钟时间掰为十分钟用。

　　香港回归的97年，王陆以小城状元的身份考入了上海一所知名的985，他选择了信息专业。

　　大学四年，同学们不是在妞的身边，就是在去泡妞的路上，像只冲出高中牢笼的鸟，放飞自我玩得不亦乐乎，王陆也玩，但是每天要雷打不动的看书。

　　一本托马斯·斯坦利《邻家的百万富翁》，一本Cechetti的《货币、银行与金融市场》，还有一本厚厚的《牛津字典》，王陆看的都出英文原版的。

　　除此之外，他还订阅了两份中国的财经报刊。

　　大四的时候，有个张爱玲红玫瑰白玫瑰的选择摆在他面前。

　　室友一致认为王陆肯定会选择那个有脸蛋有胸有屁股的美女系花，但是王陆却让人大跌眼镜，选择了那个不起眼的设计系丫头，她长得并不漂亮，但落落大方，性格很好。

　　毕业后，两人一起去广州工作，王陆进了一个搞软件开发的公司，女朋友则从事工程设计，两年后，两人一切从简的结婚了，存款加上收的彩礼手头上有3万，随后回到上海工作，于03年在上海买了第一套房子，在杨浦区。

　　那时候上海的房价远没有如今这么离谱，6500左右一平。

　　那套房子80平大小，总价50多万，到现在18年，毫无疑问的往上窜了十几个跟斗。

　　当时的政策首付也是30%，王陆兜里存款才3万，幸好妻子的公司当时可以免息借贷十万，王陆说服父母亲戚朋友同学，能借的几乎借了个遍再凑了个三万，勉强付了首付。

　　此时的上海，听起来还蛮温暖，尽管还有些艰难，但背上壳，还可以往前行。

　　王陆搬进杨浦区新房的时候，他望着窗外的锦绣山河，握了握拳头，想起了纳西姆《随机致富的傻瓜》中的两句话。

　　第一句是：“命运女神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你的命运。”

　　第二句是：“一个理论，为什么永远不可能是正确的呢？因为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天鹅是否都是白色的。”

　　2

　　结婚第四年，夫妻俩考虑要孩子了，有了孩子80平的两房自然就显小，07年开春，王陆夫妻俩就考虑换房问题了，因为当时的手头并不算宽裕，最终选择了一处二手房，借了一圈之后还是勉强付了首付，在他的判断中，房价还会涨，是以第一套房子没有着急卖出。

　　从97年大学开始，到07年，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间，王陆对资本市场的研究已然登堂入室。

　　巧合的是，他们在08年的次贷危机前“成功逃顶”。

　　那时候，王陆觉得房价应该涨不动了，毫不犹豫的将小房子卖掉了，价格是130万，还清了之前的贷款，4年间的这一个兜兜转转，他赚了80万，这个时候的王陆，已经没有经济压力了。

　　有了余钱之后，王陆眼光一转投向了资本市场，武侠小说主角的成长之路上，少不了一武功卓绝的老前辈的悉心教导，使其脱胎换骨走上大道。

　　而王陆遇到的这个人就是他的领路人，王陆用“神奇”形容了这个人，这里暂且称之为九哥吧。

　　九哥很有钱，主要是家里很有钱，早早的投资了楼市，顺势积累了很大一笔财富。

　　曾在上海积累了二十一套房产！然后就毫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进了股市的海洋，九哥说：“次贷危机你难道还没有认识到吗？房价不会永远涨，但股市却是一块未知的宝藏，找到钥匙，打开那扇门，你能发现遍地都是黄金。”

　　因为资本不多，王陆的投资之道求的是一个稳扎稳打。

　　刚开始以小钱试水打了不少水漂，经过长时间的参悟之后，竟然自创武功，摸索出了一套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体系。

　　渐渐的，命中率也水涨船高，从当初的10中1，到后来高达10中7。

　　时间的齿轮渐渐的转到了2015年，王陆在手持股票到达4500点的时候，就好似当初在大学放弃系花级的美女，果断出手清仓，理由很简单，孩子也大了，父亲去世怕老母一人太孤寂，接过来同住，需要在换个大点的房子，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少赚了300万，但看得出来王陆并没有纠结，随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股灾如风暴席卷全中国……

　　15年11月，王陆换了人生中的第三套房子，仍旧是学区房，总价1170万。

　　换房的钱，主要来自卖掉第2套房的750万，加上几年炒股的积蓄，1170万购买了现在所住的房子，到2017年底，这套房子已经涨到1800万。

　　王陆甚至有点唏嘘的说道：“要是再多赚点钱，能先进再出就好了，因为第二套750万的房子，现在已经涨到了1000万，如果先贷款买第三套房子，过几个月再卖第二套，这样基本上等于以房换房，就不需用另添房款，不过这不符合我一惯求稳的性格。”

　　我哑口无言，两年，涨了将近600万！

　　之前我都是在新闻和各种数据中理解“楼市疯子”这四个字，但这次亲眼所见，对我的冲击特别大，大概不亚于当初九哥对王陆的冲击…

　　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里，普通的工薪阶层，靠工资买房似乎成了一种奢望，谁都知道工资永远跑不赢房价。

　　想要买房，除了靠父母，就是工作于很稀缺，很尖端的行业。

　　可，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3

　　王陆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了一支，然后就开始讲一个关于楼市的食物链。

　　九哥，也就是王陆的那个启蒙人，处于这条食物链上最顶端的一环，往下来就是王陆的朋友老丕，再接下来就是年轻的白领，还有一个刚毕业没多久末端的陈小七。

　　因为15年股市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导致了这一场交易，九哥在股市上血本无归便开始动那二十一套房产的心思，他从前几年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卖房，到今年这个数字是16套，一股脑的砸进了楼市当中，其中有一套标的价格是1000万。

　　老丕小换大，买下九哥这1000万的房子，贷款600万（其中300万拿来投资）

　　年轻白领也小换大，买了老丕抛出的那套600万的小房子。（400万的卖房钱+贷款200万）

　　陈小七买了年轻白领的房子作为婚房，花了400万（父母筹的200万＋贷款200万）。

　　九哥带着这1000万拿了绿卡移民去了美国。

　　这个链条梳理一遍就是：最没钱的陈小七买了白领的房子，白领买了老丕的大房子，中产阶级老丕又买了最有钱的九哥的房子，最后本来就是有钱人的九哥卖了房子后移民国外。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听人亲口对我说起这样的楼市食物链，我抽着烟，心中暗笑：有点像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嘛！

　　事实也证明如此，这一轮房市逆常规的空前繁荣之中，其实最主要的买房主体不再是像九哥一样的富人阶层了，而是换房的中产阶级和上路不久的刚需，那么，富人去哪里了？

　　没错儿，就是类似九哥这样的资产转移了。

　　“你觉得这条购房链条中，受益最大的是谁？”

　　到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是九哥了。

　　王陆点了点头，说道：“十年前，那套房子是100多万，现在翻了十倍，银行拿出1000万的钞票，分别借给了老丕600万、年轻白领200万、陈小七200万，他们一起付给了九哥，结果就是这食物链中下端的老丕、白领和小七全都换了一个好的住宿环境，代价是继续努力工作，然后还债。”

　　“这轮购买行为的本质是，末端或者中产阶级拼命挣钱，表面看上去是为自己打工，改善生活，而结果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帮助富人阶层成功地把1000多万的资产从楼市抽出来，转移走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莱奥纳多。

　　小李子虽然20多年奥斯卡陪跑，但终究还是凭借《荒野猎人》拿到了小金人，可是现实中那些最普通的升斗小民呢？大家的小金人呢？那些没有爹可以拼没有财富可以继承的年轻人呢？只能选择依靠自己的双手，像背着重重壳的蜗牛，一步一步慢慢向上爬。

　　兴许，起点高一点如陈小七，还能稍稍够上楼市食物链的末端。

　　但还有更多的人，连加入食物链被啃得机会都没有！

　　4

　　然而，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王陆说：“九哥这几年陆续抛售了16套房子，如今在上海还有5套，全部租了出去，拿着9位数的巨款，在迈阿密过着海洋沙滩游艇比基尼女郎齐飞的神仙般的生活，老丕买下九哥的房子，贷款了600多万，他笃定房价还会涨，但是世事无绝对，如此巨大的泡沫之下，没谁敢拍着胸脯保证北上广深的房价不会降……”

　　“万一，我是说万一，在某一天房价如果真的再也兜不住，崩了，这条食物链当中最倒霉的人，就是老丕，房子贬值，但他的600多万的债务，永远都不会变，同样的处境也适合年轻白领和陈小七，不过，他只贷款200万，风险相对小一点。”

　　房价要是不跌反涨呢？

　　像陈小七那样的年轻人，依靠父母付了首付，还200万的贷款，似乎生活也可以过得去。

　　但北上广深中，还有如蝗虫一样飞向社会的年轻毕业生呢？

　　他们的家庭背景远不如陈小七，父母自保有余存款不足，房价再涨下去，到达他们承受的底线，出现的结果将会是，看不到希望的年轻人索性放弃买房念头，相应地，积极性和创造性也会大大下降，更坏的结果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免会发生破罐子破摔的情况。

　　这世间的恐惧有千百种，但恐惧之所以恐惧，往往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孙悟空从之前的打遍天庭无敌手到取经路上的屡屡吃瘪，都是这个理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房子真的不再只是居住问题，也是尊严问题，更是社会问题，即便我们经常对“丈母娘房地产”群起而攻之，但无法隐蔽自古以来就存在于国人内心的“面子”问题。

　　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方可立于世。

　　5

　　现在的人都是焦虑的，政策上的不确定性，剥走了安全感的外衣。

　　这种焦虑并不分阶层，富人也有焦虑，人民币一旦贬值，影响最大的就是这群食物链顶端的人，越多的财富聚集损失越大，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的日子都比常人好太多太多了，再不济也可以像九哥那样移民国外逍遥自在。

　　中产阶级和食物链末端的人，说白了就是上祭朱门下祀白丁的肥羊，焦虑就更多了。

　　而连食物链都摸不到的人就更加焦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价从两百万涨到五百万再涨到一千万……

　　阶层上升通道愈加狭窄的今日，普通人的选择就越来越少，如果用波伏娃《第二性》中的一句话来套用，就是：“普通人如今还滞留在买房道路上，这只是不死，这不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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